行走在這灰色里世界的人,大都做著黑色的夢,我不喜歡這城市的空氣,空氣中有種像是一場廉價性愛後的厭煩,彷彿血腥味瀰漫在這金屬大橋下,每當這個時候月亮就把自己隱藏了起來,透過雲層灑下灰色的光,讓黑色的河水有了灰色的波瀾,我看著一抹鮮紅在血腥味處緩慢的擴散,讓波濤染上了曖昧的粉紅,相信布魯克林大橋下生活的魚兒們,又有幾天因我的原因不用擔心食物來源了。
殺人後的感覺並不好,我認識不少人很享受這種感覺,可這並不包括我,我還沒有墮落到他們那樣,殺人之後不禁讓我感慨起這樣的夜晚,城市中究竟隱藏了多少罪惡?
我點了一根菸、讓打火機的火焰照亮了香菸的前端,也許我是希望讓煙霧能驅趕走這令人厭煩的味道,有時候嗅覺太敏感也不是一件好事,像我一樣、我從小就能從味道上發現很多事情,從臨桌的壞男孩身上的騷味判斷,昨晚應該是尿床了,一本正經的班長一面用認真的眼神聽講,一面正在偷偷的放屁,但他有多少精神是集中在課本上,而又有多少是集中在控制他的括約肌上,一直是我的疑惑,而大眾情人班花的身體上總是傳來多種噁心味道,當然這種味道直到我學會了自瀆才明白那是什麼。
由此可見我不是一個太正常的人,我甚至可以說從未正常過,但我認為這不正常不是說我的精神狀態,而是我有一些不大正常的能力把我與一般人區分了開來,這世界是多麼的混亂與虛委,看看我學校裡的孩子,他們從小就是如此低劣。
徒步的向家中走回,一面試圖用散步,紓緩因謀殺而狂奔的心跳,一面在用挑剔的眼光選擇我可能的客人,被選中者將參加一場我為他們專門舉行的一場宴會,有前菜主菜還有甜品,恩、至少我當時認為這會是相當豐盛的一個宴會。
但是我卻沒有想到我的行為,打開了另外一扇通往黑色的大門,有句我忘記從哪裡聽來的話說得很好,當你向黑暗凝視時,黑暗也正在望向著你,原本我認為我這樣的人最終不是坐在電椅上,又或者是警方踹開我的房門後對著我的頭發射幾顆子彈,我必須承認我之前想的這些都太沒有創意了。
他們三個人似乎是憑空出現的,我發誓這完完全全沒有預兆的出現嚇了我一跳,左側的是一個帶著帽子的男子,有著盾一樣的臉龐與寬闊的肩膀,就好像一位拳擊手那樣,他穿著經過細心剪裁的西服,一雙淡灰色的眼睛沒有一絲感情,右側是一個矮小的男子,帶著小圓禮帽與一付圓形的眼鏡,嘴角叼著一根香菸,只有他在吸菸時才能隱隱約約的看見他的臉孔,右側則是個小男孩,我想這似乎應該是一個小男孩吧。
男孩大概只有十來歲,但男孩臉上詭異的笑容與吐出的話語,竟讓我毛骨悚然,那是一個蒼老的聲音至少跟我爺爺的聲音類似。
“你叫做亞倫吧?”男孩往前走了兩步伸出了他隻小手“很高興認識你,你可以稱呼我硬幣”。
面對硬幣伸出的小手,我的反應是轉身就跑。
“見鬼、這他媽的是個什麼樣的狀況。”我一面往著黑暗骯髒的小巷中跑去,一面問著自己“那小鬼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以及“那小鬼都知道了什麼?”等等現在想起來愚蠢至極的問題。
孤單又急促的腳步聲,在紐約深夜的小巷中漫延而去,亞倫大步而又瘋狂的在奔跑,心跳在飛快的跳動,無名的恐懼讓他腎上腺素急速的增加,因為亞倫發現無論他怎麼往前奔跑,他卻始終在同一個地點沒有任何的移動,就好像他費力飛奔跑過的路程從來就曾不存在一樣,沒錯、亞倫正在原地踏步。
亞倫的背後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我想他跑累了就應該會停下來了。”
“很難說,硬幣你看這傢伙會不會蠢到認為大叫會有幫助?”另一個聲音說道。
男孩蒼老的聲音穩穩的說道,“亞倫,你要是大叫的話,我們就只能殺了你了。”那語氣就好像老人家在商量下午茶應該吃什麼小點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