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萧条 首先,大萧条是一场经济上的灾难。经济上的破产——自最伟大的经济巨头到最卑贱的农场工人,失败来自于多个方面,影响着所有人——这为困扰着美国和世界人民的可怕弊病奠定了基调。在曾被称为“柯立芝-胡佛繁荣”的时期之后,大萧条接踵而至。“柯立芝繁荣”曾是一个激情四溢的时代,经济的汇聚与膨胀似乎永无止境——突然而来的灾难性的经济衰退不仅令人恐惧,更加令人震惊,因为这个国家自如此伟大的高度上坠落了。
大衰退对普通人的影响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下半叶,股市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爆炸式增长。促使这种财富爆发的因素之一是各行各业的美国人民对股市这种新东西的迷恋。乔每天都将他的收入投入股市,并从一个全速狂飙的经济体中获取回报。杂货店老板、售货员、教师、加油站服务员、门卫和各行各业的人在理发店、药店,(当然)还有经纪人的办公室里谈论着华尔街每天发生的事情。
随着这乐观繁荣的十年接近尾声,包括胡佛总统和美联储官员在内的许多人都认为市场被严重高估了。他们警告所有能听的进去的人——股票的价格实在是太高了。然而,许多投资者的看法恰恰相反。他们把美国的繁荣视作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只要他们继续投资,美国的繁荣就会使他们的财富加倍增长。
黑色星期四 事实证明,乐观主义者们错了。股票市场在1929年8月达到了巅峰。之后股票的价格开始逐渐下滑,直到十月滑至谷底,这个时候,过山车才真正的开始。10月18日是终结的开始。而真正引起恐慌的第一天是10月24日,黑色星期四。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当天下跌了近13%。星期五,形势仍未好转,甚至更进一步,下跌近12%。事实上,黑色星期四和之后的星期五仍然是道琼斯指数历史上第二和第三大单日百分比跌幅。
到了下周二,房价已经完全崩溃。当天有1600多万股股票易手,创历史新高。即便如此,市场也没有触底。近两个月之后,市场才滑至底部。至11月中旬,超过300亿美元从地球的表面蒸发。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首先,在股市崩盘时,有100多万美国人进行了保证金投资。也就是说,他们使用借来的钱买了股票。问题在于,当股价暴跌时,它会触发使用保证金购买股票的自动抛售机制。随着股价下跌,自动抛售被触发,然而缺乏买家又导致了股价下跌,进而导致了更多的自动抛售。
当然,保证金投资本身不能被指责为此次崩盘的罪魁祸首。其他经常被引用的因素包括在大大小小的企业中普遍存在的腐败、贪污和诈骗;高级政府官员们悲观的声明及其对投资者信心的不稳定影响;美联储新政策对市场的不稳定影响再加上财富集中在少数人手中的负面影响。最后,在股市崩盘前的那些令人兴奋的日子里,很难说股市情景没有被普遍高估。在这种情况下,市场肯定会出现某种形式的调整。归根结底,由于没有两位经济学家可能会被迫在一天的时间中达成一致,更不用说经济事件的起因了,因此,对于我们的目的而言,对可能导致危机的力量和趋势有一个宽泛的概念就足够了。
对整个社会的影响 还记得1929年投资股市的杂货店老板、推销员、教师、加油站服务员、门卫和各行各业的美国人吗?当股市崩溃时,他们的财富也随之蒸发了,就像华尔街那些富有的巨头一样,没人可以幸免。这是一场渗透到社会各阶层的灾难。即使是那些没有直接把钱投到股市里的人也会受到将经济社会联系在一起的复杂纽带的影响。商人们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拒绝低价卖出货物,哪怕很多人根本没有更多的资本可供压榨。那些付不起仆人工资的人不得不解雇他们。富豪们有生以来第一次自己做饭、洗衣。各行各业的专业人士(建筑师、律师等等)发现,没有人有钱支付他们的薪水,他们能接到的工作也随之枯竭。
在现代故事中,大量投资者直接打开办公室的窗户并跳下去摔死的情节通常都被夸大了。 自杀事件并非闻所未闻,但(即使在华尔街),新破产的人也没有大量坠楼自杀。 实际上,在经济大萧条的后续影响下承受不住而自杀的人,比股市刚崩溃的时候自杀的人要多得多。
这次危机最可怕的损失不是一个可以轻易用数字概括的明显数据。他彻底的摧毁了那种在繁荣的20世纪20年代一点一点建立起来的想法,即美国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片不受世界其他地方盛衰影响的理想乡。这也是一个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摆脱的,沉重的打击
银行业的崩溃 雪上加霜的是,在美国的危机过后,全球性的金融危机仍在继续加剧。1931年,英国取消了金本位制,这引发了囤积黄金的浪潮,人们猜测美国可能在不久的将来也会这么做。欧洲各国将继续面临严重的财政困难,其根本原因在于第一次世界大战所造成的极大破坏,即使这场战争已经在十几年前结束。
在那之后,美国各地的银行开始纷纷倒闭。起初,这个问题被联邦政府的官员和机构所遏制,但在1933年,胡佛的总统任期的最后一个月,银行业的崩溃正式开始了。密歇根州州长在2月中旬宣布银行休业8天,希望以此给本州的银行一些时间来重组,因为人们的提款行为耗尽了它们的现金储备。马里兰州在两周后也采取了同样的措施,但恐慌显然在蔓延,因为各个经济阶层的人都试图在资产完全消失之前取走他们的钱。三月初,更多的州开始休业,当胡佛被带离政治舞台时(他总统任期的最后一天),纽约和伊利诺斯州,这两个最后的金融堡垒也加入了这个名单。“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胡佛有句名言,“我们无能为力了。”
新上任的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总统在他就任的第二天就向全国范围宣布了这个金融假日,并禁止黄金出口。一周后,在他著名的《炉边谈话》的第一次全国广播中,罗斯福平静的敦促每个美国人在银行重新开业之后保持冷静,并用简明扼要的英语告诉每个公民他们应该做什么来防止歇斯里地的复发。从整体上看,之后的银行再营业取得了辉煌的成效,尽管某些特定的银行依旧出现了银行挤兑,但是快速从联邦储备银行补充的资金防止了另一轮非理性恐慌。
因为可怕的经济形势在普通美国人民的整个生活中无处不在,每个人都在考虑着如何去解决经济大萧条这个心头之患。一些城镇实行了物物交换制度,货物和服务可以在当地交换。一些地方发行了“代币券”——当地商店能够很好的使用的当地货币。所有的这些解决方案的共同之处在于,所有人都有一种普遍的狂热,那就是做点什么——做任何事情——来结束这场毁灭性的萧条。在缺乏实际解决方案的情况下,人们愿意考虑一切。
新政许诺要解决经济困难。尽管在此之后出现了短暂的和谐时期,一切事物看起来都有在好转,但到了三十年代的中期,经济再次陷入衰退。在经历了5年多的严重衰退之后,美国的经济问题看上去已如附骨之疽。对所有建议的计划,甚至对所有已执行的计划,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
看起来这些问题真的是凡人所无法解决的。尽管每个人都尽了最大的努力,在1937年末至1938年间,股市再次暴跌。幸好从经济危机中吸取的一些教训使股市暴跌没有像1929年至1933年那样对市场以外的社会造成影响,但无论如何,还是出现了又一轮的裁员和失业,紧随其后的是新一轮的经济衰退。
罗斯福新政 罗斯福首次使用“新政”一词是在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上向代表们发表演讲时,当时他刚刚获得总统提名。他在会上用“新政”一词概括地描述了他对这个国家从者被囚禁的深渊的现状中彻底逃离的的愿景。这次演讲中撒下的种子最终成长为构成新政的庞大社会规划。
在新政的头一百天里,罗斯福(取决于你的看法)对国会横加干涉,或者说,他是你记忆中与国会关系最为密切的一位总统。法案被提出并以惊人的速度被通过。许多投票的议员甚至没有时间去看那些法案。新政早期的办公室里提出了一些法案,其中包括:
·使美国永久放弃了金本位制;这导致了美元贬值,引发通货膨胀,却也使物资的采购和储备暂时但显著的提高,特别是在企业之间。
·通过了农业调整管理局(AAA),它付钱给农民们让他们停止耕种部分农田,以提高某些作物价格。
·成立了民间资源保护队(CCC),使25万人立刻投入到工作中,国会拨款30多亿美元用于新的公共工程项目。
·资助州、县的救灾组织;为穷人和失业者提供食品、住房和消费品的直接援助。
·创建了国家复兴机构(NRA),这是一个拥有广泛的权力来监管工业和工人的机构,它的最终目标是创造再就业,制定最低工资标准,并为各行业确立一个制定规则和自我管理的方法。
总的来说,这些方案代表了一种解决大萧条问题的新办法。它们直接强调美国公民的福利,并试图通过自下而上而非自上而下的改革来提高社会和经济。
当然,这很疯狂。这些新组织以各种方式运转,有时在它们的职权范围内解决问题,有时彼此越界,有时为了相反的目的而工作,他们的日常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井井有条的政府在进行着各种闹剧一样的工作。尽管人们没有立刻得到帮助(首先,仍有数百万人没有得到工作),但在罗斯福新政的蜜月期,几乎没有人会去在意,人们普遍兴奋于政府已经开始做些什么来缓解大萧条所带来的无尽而痛苦的经历。
蜜月并没有永久的持续下去。在1933年年底之前,在第一次大推进中所取得的大部分成果都丧失了。曾经在新总统身后团结一致的个政治派系为了索取利益而叫嚣,在最初的那段泡影之梦里被掩盖着的问题也开始显露,那些本应该在各行业中制定规则来确保公平竞争的大公司反而抽着雪茄,在秘密的房间里碰头,协定着接下来的垄断。
组织代号 总统的许多提案会要求各机构和行政当局执行他们各自范围内的任务。这些机构通常有很长的、音节繁多的名称,然而它们几乎无一例外地会以缩写形式在人们的嘴里流传。
NRA 在所有新成立的政府机构中,国家复兴总署(National Recovery Agency)可能是拥有最广泛的职权和影响力的那一个。国家复兴总署负责实施或帮助企业实施与工作和工业有关的广泛改革。该机构的核心任务是帮助各个行业制订一个准则,以确立合适的工作时间、必须支付的最低工资、行业内的竞争标准等等。由于这些准则将由受它们监管的那些企业们编写,政府将对准则进行最终审查。另外,非常重要的是:劳工部坚持允许工人们组织起来,并对这些新法规提出自己的意见,而代表消费者利益的协会也建立了起来。
CCC 民间资源保护队(Civilian Conservation Corps)是一个十分庞大的机构,它令数百万年轻人投入到公共工程项目中。它由美国陆军和林业局联合管控。代表性项目包括种植数以千万计的树木,建造水库,清理土地,建立营地以及恢复历史战场。队里的许多队员和前任队员(他们经常称呼自己为“C”)都是这个组织的坚定捍卫者,他们吹嘘那些学到的技能,他们通常认为这些技能导致了后边的成功。
PWA和WPA 公共工程管理局(Public Works Administration)和公共事业振兴署(Works Progress Administration)分别负责建筑、水坝、渡轮、电力基础设施、医院、游乐场、自来水厂和其他国家公共基础设施的改善。它们不仅负责建设,而且还负责使人民投入到工作中,这样他们就能够自力更生。除此之外,公共事业振兴署还资助艺术家、作家和演员,他们的理论基础是每个人都应该根据自己的技能投入到工作中。成千上万的戏剧被创作和表演,音乐被谱写,艺术作品在政府的要求下为社会的改进而创作。
禁令与废除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句话作为事实而被人们所公认:禁酒令不再有必要作为法律而存在于这片土地上。一旦国会想要采取行动去废除造成了美国禁酒的第十八号宪法修正案,三分之二的州不得不认可国会的决议。1933年二月,犹他州成为了那根压垮骆驼的稻草。尽管仍有8个州禁酒,15个州垄断了酒类销售,但人们还是涌向那些很快就获得酒类许可证的地下酒吧、酒店、餐馆,以及新建的酒吧、酒廊和鸡尾酒吧。
饮酒重又变得体面起来。以至于许多城市的酒很快就被抢购一空。毕竟,好酒非一夜酿成。由于很多人已经习惯了喝月光和私烧琴酒(两者均为劣质私酒),人们对一废除禁酒令后就被迫饮用那些味道难闻的东西几乎没有什么不满。他们很高兴又能再来一口。
劳工 导致国家复兴总署成立的法案规定了工人具有成立工会的权利,他们也确实成立了工会。虽然工人们为了共同的目标团结在一起并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政府的明确支持令大量劳工组织得以迅速建立。在许多情况下,这些初出茅庐的组织领导人热情而富有理想主义,他们立即对他们的雇主产生了敌意。各地的罢工和其他各种抗议活动随着当地新工会的崛起如同雨后春笋一样席卷了这个国家。
1936年底,劳工运动最显著的表现首先出现在密歇根州的弗林特,然后是全国各地的汽车厂,当时那些为通用汽车(General Motors)组装汽车的工人们终于受够了。这些工人占据了十多家工厂,阻止经理和高管进入,导致通用汽车的生产在全国范围内完全停顿。当然,尽管国会已将公共谈判合法化,但占有这些工厂远非易事。然而,公司老板、他们的走狗和政府代表也很难驱逐那些参加静坐罢工的人,这既是因为他们所面临的政治和公共关系问题,也是因为实际和战略上的考虑。到通用汽车罢工结束的时候,罢工已经持续了44天,14个州的10万多名工人停止工作。
从通用汽车乃至整个汽车行业的独特情况来看,美国劳资双方的关系都十分紧张。在许多地方,公司从执法机关聘请的打击工会的专家对罢工者进行肉体上的打击。在其他的一部分公司,私家侦探被派去卧底以查明工会组织者的身份并向公司的高管揭发他们,这样他们就可以用随便什么理由来解雇那些带着别人罢工的头头了。尽管如此,劳工的组织还是缓慢而坚定地取得了进展。随着时间的推移,像美国劳工联合会(American Federation of Labor)和更具革命性的工业组织委员会(Committee for Industrial Organization)这样的大型组织出现在全国各地的车间中已是平淡无奇的事。
共产党 虽然美国共产党员的数量相对较少,但是他们的思想力量很容易就能在其知识分子的著作当中体现出来。但他们不仅只是思想家。从美苏冷战的角度来看,他们非常奇怪,许多共产党员都狂热的支持美国,甚至企图在社会活动中超过美国革命女儿会等爱国组织。
在政治领域,美国共产党是一股反对新政的力量,尽管他们反对新政是以激进派而非保守派的身份。他们反对的理由各种各样,但综其所述:他们认为,任何试图支撑住资本主义、阻止劳动人民和资本家最终冲突的努力,都会白给。
犯罪 随着经济大萧条的到来,犯罪率开始上升,那些失业者们为了维持生计和养家糊口转向盗窃。黑帮是一个与芝加哥打字机,地下酒吧,私酿和阿尔·卡彭相辅相成的熟悉的文化标志。以上的这些时代特征大多在二十年代这个狂野的时间能最典型最精确的被找到,但它们几乎全都在即将到来的经济大萧条中被迫转型,三十年代的时代主题变成了“为生存犯罪”
私酒贩子、地下酒吧和不法之徒 在大萧条的前三分之一时期,禁酒令仍然作为美国法律存在。但此时酒的销售几乎已经是光天化日之下进行的了。例如,你可以在美国参议院的办公大楼和披着几乎透明的合法外衣之下的零售店里购买这些东西。任何想喝点什么的人都能轻而易举的找到一杯,这就让走私(蒸馏或者酿造酒并出售)和运作朗姆酒(从合法的加拿大等国家走私酒)成为有组织的犯罪分子的家常便饭。这是一项获利甚丰的活计,也是他们十分熟稔的活计。
禁酒令结束之后的有组织犯罪者们 而那些有组织的犯罪者已经在禁酒令期间早就磨练得能熟练地逃开法网,一些私酒贩子便以低于合法批发商的价格向他们之前的老客户供货。其他前走私贩也采用了“如果不能打败他们,那就加入他们”的咒语,开始“合法”分销酒类。随着以前老客户的到位和肆无忌惮的下作手段,其中一些企业开始蓬勃发展。
无论特定的犯罪集团如何去适应禁酒令的结束,多年利润丰厚的经营使犯罪团伙变得富有和强大的事实仍然存在。他们的政治人脉、犯罪技巧和组织经验使他们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无论他们将注意力转向何处,卖淫、赌博和高利贷只是禁酒令后攫取利润的几个例子。当然,敲诈勒索仍然有增无减,犯罪分子为了收取保护费而去敲诈正规企业,而他们本身又有他们自己政治上的人脉撑腰。许多帮派也参与了合法的商业活动(尽管他们的实际行动方面至少可以说是时常危险而又不道德的),并在发展中的非法商人联盟里找到了自己的根据地。
绑架 林德伯格绑架案(见附近的边栏)在公众中引起的关注和愤怒使公众对绑架案的兴趣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例如,一名被加利福尼亚州拘留的绑架罪在牢房里被一群民众私刑处死。国会和普通民众一样关心这个问题,出台了新的法律,允许联邦机构——尤其是联邦调查局——调查这些犯罪,尽管从宪法上讲,就拿民众的关注度这个作为这样做借口实在是有些牵强。
银行劫匪 在大萧条时期,抢劫银行成为了一种非常普遍的犯罪行为。事实上,一些统计数据表明,美国的银行正以每天两起的频率遭到抢劫。在股市崩盘之后,美国银行业结构几近崩溃、中西部地区出现了一波又一波农场止赎潮(ps:如果农场主在一定时间内无法按时付出每月的贷款额,农场将被贷款公司没收,然后通过拍卖公司或其它公司上市出售。当然,这样售价要比市价更低一些。),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一些金融公司多年来一直充斥着欺诈和贪污,而银行并没有把建立针对于这些机构的规制作为一个高优先级的事看待。正因为如此,许多实际上只不过是使用暴力的暴徒的银行劫匪成为了受欢迎的英雄,并从民众那里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道德支持,而这些支持原本是留给“高尚”的低价出售私酒的贩子们的。即使这些全国闻名的罪犯们被魔化为“头号通缉犯”名单上的“公敌”,一些人(不是大多数,但仍然是个相当大的群体)仍然继续支持和崇拜这些人。
火器 公众对罪犯和那些使用枪支解决争端的团体的强烈抗议直接导致了《国家火器法》(1934)生效。该法案的范围复盖了两种特定类型的火器:机关枪和短管枪(包括锯短的霰弹枪),虽然没有直接禁止这些武器,但它对销售和转让它们征以200美元的重税。1938年,国会针对那些通过州际或外国商业渠道销售和运输枪支的人通过了《联邦枪支法》。现在,那些出售枪支的人必须从商务部长那里获得联邦执照,并记录每一位购买枪支的人的姓名和地址。此外,禁止向没有许可证或犯有暴力重罪的暴徒销售枪支。
FBI 调查局(BOI)于1935年更名为联邦调查局(FBI)。同年,美国联邦调查局国家学院成立,旨在培训警官掌握现代调查技术。尽管当时许多人疯狂崇拜银行劫匪,但更多的人发现自己被联邦调查局的特工“G-Men”的形象所吸引。在埃德加·胡佛的领导下,联邦调查局成为对抗前所未有的犯罪热潮的国家力量中越发强大的一部分。G-men经常出现在流行文化中;这一趋势在华纳兄弟1935年的电影《G-Men》中得到了最好的体现。这部电影由詹姆斯·卡格尼)主演,他在片中饰演一名手持芝加哥打字机的法律斗士。
埃德加·胡佛如果真的存在的话,那他就是一个叫人难以捉摸的人。他在法学院毕业之后来到联邦调查局工作——当时该机构是各党派的养老院,它的职责仅限于调查少数联邦犯罪,正因为事少清闲,闲官冗官也多。更令人沮丧的是,它的特工甚至没有持枪或逮捕的权利。然而,当胡佛升任局长之后,他解决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对特工实施了新的标准,剔除了那些他认为不能胜任的特工,将特工数量减少了三分之一。他新设定的工作准则既有职业标准,也有道德标准,确保为他工作的人不仅技术精湛,而且品格也无可指摘。为了训练他的特工,他亲自设计了一个为期三个月的打击犯罪的特别课程。
当林德伯格绑架案引起公众(和国会)对犯罪热潮的广泛关注时,一系列的新法得以得到通过,令联邦调查局的工作进展的更为便利。首先,联邦调查局管辖的范围增加了,包括抢劫国家银行、跨州大额盗窃、袭击联邦官员以及拘捕流亡在外的嫌疑人。其次,联邦调查局获得了新的执法权和行动权,准许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们携带枪支,并允许他们逮捕犯人,而非临时打电话向本地警方求助。
胡佛当即使用了这些权力。在与犯罪分子作斗争的过程中,他利用技术建立了一个庞大的指纹档案,并设立了犯罪实验室,以处理从汽车轨迹、弹道和类似的司法科学中获得的证据。
胡佛因他的改革而成为民族英雄,还获得了许多荣誉学位。他也花了很多时间进行公众演讲。他在演讲中谴责犯罪分子,尽管在他的演讲中往往掺杂着许多并无实据的内容,但没有人可以说他过于激进。
贪污、欺诈和政治机器 随着银行的倒闭和企业的破产,许多来自公共领域的调查员(记者,地区检查官等)发现了一层又一层的欺诈,贪污和特权阶级的腐败。这些现象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虽然很少有人愿意公开指出这可能是导致股市暴跌的主要原因,但在他们自己的财务状况也不健康的情况下,大多数美国人也不愿意对这些人特别仁慈。对政府的失望开始在社会中蔓延。
在政治领域,天底下总没有什么新鲜事。就像是几十年前那样,政治机器在全国官员的选举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他们暗箱操作出县长、市长、州议员、州长,甚至是美国国会议员。政治机器在全国官员的选举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他们仔细挑选出县长、市长、州议员、州长,甚至是美国国会议员。甚至是在1945年接替罗斯福入主白宫的哈里·杜鲁门,1934年也被选入了美国参议院,因为这是堪萨斯城政治机器领袖托马斯·彭德加斯特的意愿。当他在华盛顿时,他经常被蔑称为“彭德加斯特参议员”。
日常生活 以一种学术的、超然的视角来讨论大萧条的政治经济因果关系是一回事,深入了解全美各地生活在苦难中的男女老少的日常困境又是另一回事。尽管道琼斯平均指数和选举人总票数说明了一个问题,但它们不能使我们感受到那种饥饿的、失业的、易变的人们的幻灭感,以及持续整个三十年代的绝望。
大萧条到底造成了多大程度上的影响——绝对是生活的方方面面——怎么说都不为过。零售店里空空如也。运货的卡车闲置着。街道交通稀疏。乞丐与流浪者无处不在。建设和扩张纷纷停滞。大学、俱乐部、慈善组织、兄弟会等组织的成员、对它们的捐款和它们自身的吸引力显著下降。这种行业收缩的趋势的少数几个例外之一是加油站,随着人们转向汽车出行,而不是铁路等更昂贵的出行方式,加油站在全国各地如雨后春笋般涌现。汽油的指导价格是每加仑20美分。
失业者 大约有一千五百万美国人失去了他们的工作,这1500万人几乎相当于全国劳动力的三分之一,而他们又代表着另外3000万依靠他们生活的配偶和孩子。即使那些没有直接失业的人也受到了影响——他们的工资和薪水被大幅削减。
从1929到1933,平均时薪下降了60%,白领的平均工资下降了40%。依靠大宗货物的价格维持生计的农民们发现这些价格跌到了谷底。在某些情况下,工作是由多个工人共同承担的,因此每个人都有一定的收入,无论收入到底有多低。独立的专业人士,如医生、牙医、建筑师和律师,要么找不到客户,要么就只能找到那些支付不起他们的服务费用的客户。
面对似乎完全没有尽头的失业,日复一日,周复一周,月复一月,甚至年复一年,因为根本没有工作可做,人们已经尽其所能。许多人每天早上穿着上班的衣服,继续乘坐地铁进城,在城市的街道上寻找工作。出于他们的习惯,为了至少能保持正常的外表,他们去了裁员前常去的地方、公园、午餐柜台、餐馆等等。身无分文的求职者发现,午餐时多要一杯热水和咖啡,再加上桌上的一瓶番茄酱,就能做出一份过得去的番茄汤。
就这样,失业者们最终耗尽了他们的积蓄。他们向亲戚和朋友借钱。至少,他们的亲戚和朋友们还没有陷入可怕的财务困境。他们节省开支,又节省开支,在那之后继续削减开支。有时他们没有暖气。有时,被赶出公寓的家庭会搬到其他家庭那里,把十几个人塞进几个房间里。当这些措施不足以继续他们的日常生活时,许多家庭会卖掉他们的固定财产甚至是他们的房子。
在那些可能要放弃自己自尊的地方,人们可以申请援助,这些援助要么来自私人慈善组织,要么在新政生效后从政府机构申请。援助可以是食物、钱、衣服或者是其他物品——主要取决于变化莫测的捐赠。排队领取面包是对自尊心的一种伤害,但至少让他们免于饥馑的困扰。
即使一个人在经年累月寻找之后,成功地找到了一份工作,但很多人在心理上难以保住他们的工作,因为他们根深蒂固的羞耻感使得他们习于放弃。
无家可归者,流浪汉和无业游民 即便采取了所有他们能够采取的措施,许多家庭最终仍然无家可归,只得流转全国各地寻找工作。在城市中,人们睡在长椅或走廊上,依靠面包线(一种发放面包的慈善,人们聚集在面包店外,排队等候发放免费面包,有些人会因为接受这种救济而感到羞耻)和餐馆扔出来的残羹剩饭度日。在农村,无家可归的人们通常聚集在空地,公共场地和被允许的空旷场所,他们搭建了棚户区,这些棚户区实际上是用废弃物、碎石和垃圾建成的。他们的食物来源部分是通过狩猎种植的方式自力更生或者干脆靠偷或者捡,寒冷时依偎在五十加仑的桶边依靠桶内的火焰取暖
高速公路上挤满了想要搭便车的人,而流浪汉们充斥于纵横交错的火车上。虽然他们的旅行基本没有一个目的地,但美国无家可归的人们总保持着他们的旅行,寻找一个更美好的前景。据估计,到1933年,有超过100万名流动人员。也许比这庞大数量的人口更惊世骇俗的是:其中有一大部分都是年轻男孩——甚至是伪装成男孩的女孩。
胡佛村 那些处于经济阶梯底部的人(有些人还在往上爬)受到了大萧条最严重的打击。没有工作就意味着没有工资,那些付不起房租的人要么搬去和亲戚一起住,要么流落街头。
无家可归的人越来越多,许多人开始用油布、纸板和废料建造棚屋。由棚屋和帐篷组成的棚户区逐渐增长,人们称其为“胡佛村”,因为许多无家可归的人将危机归咎于总统。对于那些足够倒霉的,发现自己身上除衬衫外别无长物的人来说,胡佛村的生活并不轻松;不卫生、寒冷、压力大。
农业 整个中西部的农民都很不满。早已在大萧条开始的时候,农民们就已经因为过低的农作物价格而陷入困境之中,他们发现自己在三十年代早期的经济衰退之中受到了沉重打击。在一些地方,农民们宁肯将作物放烂掉也不愿出售半点,有时,他们将牛奶倾倒入水沟,以此做出声明。在其他地方,他们设置路障来让人们明白他们的观点:价格必须上涨。
随着大萧条的持续,农场破产越来越普遍。为了防止银行取消抵押品赎回权或是为了处理银行取消抵押品赎回权后的事情,农民们采用了邪道手段。有时,在止赎后,邻居们会挤在拍卖现场,来阻止其他买家抬高价格。这些动物、机器和工具通常将在第二天归还给原来的主人,原主用几分钱“买下”了他们。当然,有些时候拍卖只是被阻止,或者是中断。
值得注意的是,即使农民们已经被逼到了极限并针对他们的不幸状况做出了行动,但他们的行动并不是出于某种革命热情或是某种政治立场。他们仅仅只是在发泄他们对体系的愤怒,这个体系完全没有像承诺过他们的那样运转。
黑色风暴 不幸的是,对于美国中心的农民们,事情注定在好转前变得更糟。1933年开始,大风刮来,刮走土地上的泥土,在平原上卷起风暴。在许多地方,空气中的灰尘那样密集,以至于完全看不清别的东西。它渗入到了所有地方。所有人走到外边都会被这种东西呛到,根本无法阻止他们进入到你的耳朵和鼻子里。农民及其家人们花费数周甚至数月的时间咳出这些黑色的黏液。即使采取了用毛巾和备用衣服封住门窗缝隙之类的措施,人们也不可能御灰尘于家门之外。
之前在人们身上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无法与此比较。但最糟糕的不是扬尘阻碍了人们的视野或是人们的呼吸或是保持家里清洁。最糟糕的是,它几乎摧毁了农场,吹走了对种植作物至关重要的表层土壤。它改变了地貌:道路上积满了尘土,堆积在房屋上,乡村的一些地方直接消失了。
这不像看上去那样无足轻重。几十年来,农民们一直用短视的眼光看待事物,当整个大平原都是牧场的时候,他们破坏了固定着土地的草皮。此外,将工业方法应用于粮食种植的新耕作方法使问题更加严重。所有的一切不是说气候和天气没有在这里边出力。总的来说,糟糕的时机和糟糕的计划加在一起,带来了这场彻底的灾难。
橡树家庭 农民们离开了他们无能为力的农场。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前往了西部,于是一个经典的家庭形象伴随着绑着所有财产的破旧汽车诞生了。这些家庭通常被称为“橡树家庭”(Oakies),因为许多人似乎来自俄克拉何马州(Oklahoma),他们加入了已经在大萧条的高速公路上徘徊的大批过客中。
他们中的很多人找到了加州或者美国其他地方经营果园的大企业的季节工。即使他们走运找到了工作,伴随着过分长的劳动时间而来的却只有低廉的工资。工作稳定性的缺乏是包装的一部分,因为采摘者只有在成熟的季节才被需要。这些可怕的工作条件令之前独立的农民们十分痛苦。许多人试图组织起来改善条件,而且,就像整个产业的情况一样,企业主们对纠察员和抗议者们并不友好。在很多地方,执法人员被召集起来驱散示威活动。
洪水 像是大自然母亲也要往伤口上撒把盐,1937年,一系列严重的洪水将大量的水送到了各种各样不属于他们的地方。梅里麦克河、康涅狄格河、哈德逊河、特拉华州、波托马克河、阿勒格尼河和俄亥俄河都漫过了他们的堤岸。匹兹堡、辛辛那提和路易斯维尔的大片田地被水淹没。商业区沦为泽国,房屋被冲走,数英里长的残骸漂浮在泥泞的水面上。大坝、防波堤和沙袋墙被紧急建造。人们对他们所珍视的一切所做的努力有了成效,很多人都因此活了下来。但还是有地区的防洪堤被冲垮,整个城市都被冲刷。在这次事件中,总共有近900人死亡,更多的人受伤。这可太疯狂了。